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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大雪

2025
11/27
15:35
中國新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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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大雪

趙立文

 

     漫天飛揚的大雪,模糊了雙眼,直感到背上的行囊有千鈞重,踩在厚厚的積雪中,我無比艱難地行走茫茫雪天中。寒風(fēng)呼嘯,我隱隱聽到后背的呼喊,“文伢子,我的兒啊-----”我回頭,看見母親裹挾著雪花,向我狂奔而來。我呆立在雪天中,母親一把抓起我的行囊,“走,回家!”

 

     許多年了,我常常會從睡夢中驚起,夢境中是鵝毛大雪,它們肆虐、張狂,吞噬母親弱小的身影-----我眼里的淚水像決了壩的水,傾瀉在七尺男兒的臉面上。

 

     那一場午后的大雪,帶走了我的父親。

 

     1989年冬月,我15歲正讀初中三年級,那天陰沉沉的,呼呼地刮著北風(fēng),一場大雪馬上要降臨。下午一點多,剛吃完午飯,因是周六沒上學(xué),我在鄰居家地坪里和小伙伴玩得正嗨。忽然聽到隔壁鄰居家小四叔在路口急切地大喊:“劉姐,劉姐,快點快點,孩子爸爸出事了。”母親從井里擔(dān)著水正準(zhǔn)備進屋,一桶水嘩的灑落一地。父親在押煤的途中被------鞭炮在家門口嗚咽地炸起塵土,送父親的車子緩緩地停在我家門前,幾個大人抬著父親進屋,我攙扶著慟哭的母親,緊隨其后,父親靜靜地躺在一塊木板上,永遠地睡著了。

 

     父親被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奪去了年僅39歲的生命。家中的頂梁柱突然倒塌,對一個上有雙老、下有倆個正在上學(xué)小孩的農(nóng)村家庭來說,意味著什么。出殯那天,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來送別父親,為父親丟下的日子而嘆息。爺爺不停地捶打胸脯,老淚在他樹皮般的臉上縱橫,指著老天哭著叫喊:天老爺啊,你怎么不先收走我?!爺爺坐在雪地里用手無力地拍打冰冷的雪,一下,又一下。

 

     漫天的雪砸在漆黑的棺材上,母親雙手緊緊抓住抬棺的繩子死死不放,淚早已哭干,嘶啞的喉嚨一遍又一遍地喊著父親的名字。我神情呆木地抱著父親的遺像,兩腿像灌了鉛似的,一步也邁不動,任由飄來的飛雪打在臉上。

 

      辦完父親的喪事,母親傷心欲絕,身體極度虛弱,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,親人和鄰居都來探望、安慰。我突然長大了,望著母親慘白的臉,心里有了果斷的決定,悄悄地對妹妹說,你堅持讀書,我去南方……

 

      我悄然地打起行囊,在父親上山后的第七天,一頭扎進了雪天中。當(dāng)母親追來,抓奪我的行囊時,我執(zhí)拗地要奪回,母親一聲吼叫,“文伢子,除非我死了,你再去打工!”她灑了一把淚水,在漫天雪花中,站成了棵松柏。

 

      受村里的關(guān)照,母親去了村辦磚廠食堂做事,村辦磚廠約有80個勞力吃飯,那時建中村辦磚廠紅磚質(zhì)量好,銷路不成問題,岳陽縣三田一洞的村民建房戶及周邊企業(yè)紛紛來拉磚,晚上經(jīng)常打夜工做磚,食堂里加班加點也是常事。

 

      作為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,要獨自撫養(yǎng)2個正在上學(xué)的小孩,還有公公婆婆需要贍養(yǎng),實在不易。也有好心的鄰居說:“劉姐,你看兒子也初中畢業(yè)了,不如送他去學(xué)一門手藝,一個人太難了。”鄰居說這話時,我沒在場,是聽妹妹說的。后來,只上了小學(xué)三年級的母親對我說:“文伢子,我冒讀什么書,你再不要有輟學(xué)去打工的想法,就是砸鍋賣鐵也要送你上高中啊!”當(dāng)時我的確再次有去南方深圳打工的想法,因為妹妹也在上初中,家里經(jīng)濟條件實在不允許兩個孩子上學(xué),幾次話到嘴邊,看到母親堅毅的神情,我只好答應(yīng)去讀書。

 

     “文伢子,你再也不要三心二意,天大的事,我來想辦法。”母親當(dāng)時每月工資只有90元,爺爺奶奶體弱多病需照料,自己省吃儉用,全力供我兄妹倆讀書。

 

      1990年那個冬天,郭鎮(zhèn)鎮(zhèn)上至村辦磚廠未通公交車,食堂每隔兩天要去市里買菜,母親和食堂的李師傅都要走5公里的路到鎮(zhèn)上,然后搭乘7路車到市里面買菜。窗外飄著小雪,時不時還夾著雪團落下,看樣子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。

 

     “劉姐,我們今天不去市里面了吧?李師傅在問。“不行呢,食堂沒菜了。”母親在里屋回答。母親和李師傅買菜回來到了鎮(zhèn)上,已近中午12點,外面的雪越下越大,仿佛無數(shù)扯碎了的棉花球,從天上翻滾而下。李師傅說:“劉姐,你如果肚子餓,就在鎮(zhèn)上吃碗面吧,下雪天空著手在路上走也是滑溜滑溜,更何況擔(dān)著160余斤重的菜,一個小時的路程,就連我們男人也吃不消啊。”母親哪舍得吃碗面的錢?咬咬牙,挑著菜,一頭扎進雪地里。

 

     臨近中午一點,母親買菜還未回,我看著桌子上的鐘表,窗外北風(fēng)呼啦呼啦、雪花鋪天蓋地,不能再等了。我抓起棉帽戴在妹妹頭上,和她各拿了一個蛇皮袋子,頂著風(fēng)雪去找母親。兄妹倆艱難步行進著,前面隱隱約約有個挑擔(dān)的身影,啊,是母親,是成了“雪人”的母親。她見是我和妹妹,緩緩放下?lián)?,大聲呵斥:這么大的雪,你們出來干啥?風(fēng)雪拍打在兄妹倆的臉上,也拍打母親柔弱的身軀上,我們不由分說,便從籮筐里拿出菜往準(zhǔn)備好的袋子里裝。我和妹妹背著菜,母親挑起擔(dān)子,娘仨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走著,原來路是那么地漫長啊,我第一次體會了母親所走過的路長而不平,這何嘗不是血脈相連的路?

 

      回到食堂,母親剛放下?lián)?,便大聲吩咐:文伢子,你和妹妹趕快去換衣服,不要感冒了。我回頭一望,母親的衣服已濕透,臉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,一雙膠鞋里面全是雪水,擰著脫下來的襪子,水滴滴下落,我鼻子一酸,淚水嘩嘩流淌。

 

      臨返校的晚上,母親又忙碌起來,張羅著給我做菜,說是帶學(xué)校,怕學(xué)校里面伙食不好。因第二天還要早起返校,我早早睡下,不知睡了好久,朦朦朧朧中,家里的燈亮著,母親還在燈下縫補衣服,我用被子擦了擦眼睛,心頭不知是啥滋味。

 

      第二天一大早,我匆匆地背上書包,正準(zhǔn)備上學(xué)去。“文伢子,你稍等哈。”母親手里拿著一個藍色的手絹,像是包著什么東西從里屋快步走來,她慢慢地打開手絹,包了好幾層,里面是幾張皺皺巴巴的拾元鈔票和一些零鈔。母親用食指蘸了下嘴唇,數(shù)了一遍,小心翼翼地挑了3張拾元的,塞在我的褲兜里。母親望了望,用那雙結(jié)滿老繭的手,摸著我的頭,低沉地說:文伢子,讀書要認真啊,你可要為家里爭口氣!短短的兩句話,重若千鈞,淚水在我眼眶里打轉(zhuǎn)轉(zhuǎn),好久好久滴不下來。要知道,母親一月才幾十元錢,我們兩兄妹讀書,家里日常生活開支,還有年邁體弱多病的爺爺奶奶每天打針吃藥,不能間斷。

 

    學(xué)校放暑假了,我望著母親忙碌的身影,心里尋思著:想打份短工,為家里補貼下家用。我瞞著母親,找到磚廠制坯組的李組長,說了來意。李組長用懷疑的眼神瞄了一下我瘦瘦的個子,“文伢子,這可是體力活,你吃得消不。”李組長實在拗不過我,只好答應(yīng)我明天去試下工。

 

     第二天,我早早來到磚廠制坯組機房,李組長安排我拖板車。其實,拖板車的活就是用板車接下制坯機房切下的磚坯拉到磚廠大操坪,再由碼轉(zhuǎn)的師傅碼起來涼曬。我定了下神、貓著腰,雙手拽緊裝上磚坯板車的把手,還挺沉,生平第一次拖板車,那板車?yán)鲜遣宦犑箚?,拐彎時不知道是不是用力沒用好,板車差點翻了。李組長快步上前幫我把了下板車,“文伢子,要不你還是算了-----”臨近上午11時,室外氣溫高達40度,刺眼的強光刺得眼睛發(fā)痛,汗水順著臉頰一滴滴往下落,我咬咬牙,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,拉起板車?yán)^續(xù)前行。晚上收工回家,我腰直不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白天干活穿的衣服背后有一層流汗過后的白色鹽漬,雙手抓板車的地方起了泡。母親拿起我的手,心痛地說:文伢子,你明天不要去了。“您放心,我能堅持住。”

 

     一晃一個月過去,“文伢子,你來下,把做事的工錢結(jié)給你。”我接過李組長給的工錢,一路小跑,心里如同喝了蜜一樣甜,要知道,這是我第一次憑自己勞力掙的工資。當(dāng)我把從李組長那里結(jié)的5張夾雜著汗?jié)n味的一百元紅票子交到母親時,她愣了一下,盯著我看了半晌,眼里撲閃著光亮,拉著我曬得黝黑發(fā)亮的手臂,摸著我的頭,“我文伢子懂事,可以賺錢了。”

 

      1992年,我高中畢業(yè),在大舅和母親的支持下,我響應(yīng)祖國的號召報名應(yīng)征入伍。臨出發(fā)的晚上,母親一遍又一遍檢查我的行李,生怕拉下該帶的物品。因母親前段干活腿受過傷,我不讓她送行。第二天一早,我怕驚醒母親,我悄悄背上行囊去火車站,“文伢子,你等一下我。”我轉(zhuǎn)身循著聲音望去,母親拖著受傷的腿,一瘸一跛地走過來。“到了部隊,記得給我寫信,不要想家,安心工作。”我眼里含著淚花,轉(zhuǎn)身登上綠皮火車,隨著汽笛響起,火車緩緩駛出車站,母親仍在站臺上不停地揮手,車窗外母親瘦小的身影卻分外高大。

 

     火車把我拉到了遙遠的西北邊陲,來到了向往已久、火熱的軍營,我光榮地成為了新疆武警部隊的一名戰(zhàn)士。12月份的新疆伊犁,仍是白雪皚皚、天寒地凍,遠處的天山終年為冰雪覆蓋,遠遠望去,那閃耀著銀輝的雪峰,是那樣雄偉壯觀、莊嚴(yán)而神秘。我忽然想起故鄉(xiāng)午后那場雪,這場刻骨銘心的雪在西北邊陲也有異曲同工之妙,母親就是守護在我心頭上的神。

 

      新兵訓(xùn)練臨結(jié)束,團部組織全副武裝5公里考核。排長帶著我們來到考核場地。這天下起了蒙蒙細雨,隨著指揮員的一聲哨響,我們?nèi)缟浼銢_了出去。雨大了起來,在眼前織了一張濃密的網(wǎng),5公里考核還有最后800米,我攥緊胸前的沖鋒槍,和戰(zhàn)友們向終點沖刺。雨天路滑,在拐彎處,我崴了腳,疼痛難忍,步伐速度明顯降下,肩膀上背的裝備仿佛千斤重,雨水和汗水順著臉頰流下,每前進一步都分外艱難。排長跑來,“小趙,你受傷了,實在不行,就不要跑了。”正在猶豫中,我腦海驀地閃現(xiàn)了母親在風(fēng)雪中擔(dān)菜前行的畫面,耳旁仿佛聽到母親的聲音,“文伢子,堅持就是勝利!”在排長和戰(zhàn)友們的鼓勵下,我堅持到了終點。

 

      兒行千里母擔(dān)憂,識字不多的母親來到磚廠會計辦公室,“小王啊,有空么?”“劉姐,有什么事?”“麻煩你幫忙給文伢子寫封信啰,叫他要聽首長的話,安心工作,刻苦訓(xùn)練。”在母親的鼓勵下,我在部隊入伍第二年就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,多次榮獲“優(yōu)秀士兵”。

 

     “劉姐,文伢子來信了”,當(dāng)郵遞員把“優(yōu)秀士兵”的獎?wù)滤偷侥赣H的手中時,她雙手接過獎?wù)?,用手帕仔細擦了又擦,喃喃自語:我文伢子長大了,有出息了!

 

      2007年,我脫下軍裝,回到地方工作,而母親已白發(fā)滿頭。她就像神一樣,在我的睡夢中出現(xiàn)。那個大雪飄飛的午后,扁擔(dān)壓迫著她的雙肩,而她的堅定一直給了我方向和力量。

 

     又是一個周末,艷陽天,我和妻子、女兒來到趙家里,推門不見母親,順著屋前地坪往田野望去。不遠處,一個熟悉瘦小的身影還在菜園里忙碌勞作。此刻,屋前樹上的芙蓉花在陽光下迎風(fēng)綻放,開得正艷。

 

     作者簡介:趙立文,岳陽市作協(xié)會員,12年軍旅生涯。毛澤東文學(xué)院岳陽作協(xié)專修班學(xué)員,作品散見《湖南道路運輸》 《一線詩刊》 《珠海特區(qū)報》 《綏化日報》 《岳陽日報》 《岳陽晚報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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