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2日的牛屎寨，藏在海拔千米的小高山與牛角坡深谷間，晨霧還沒散盡，漫山的青竹就透著潤潤的綠，谷底的溪流繞著寨腳潺潺流淌，連風(fēng)里都裹著野果的清甜?？蛇@會兒，蘆笙已吹得震天響，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群眾在牛屎寨球場竣工慶典上進(jìn)行“姑媽籃球賽”比賽。（楊仁海 攝）
姑媽、姑爹、老表們結(jié)隊(duì)抬著肥豬、挑著糯米飯、糖果飲品，卻被舅舅舅媽們的盛情“堵”在兩道苗家攔門酒外，唱口家鄉(xiāng)的米酒，嘗口媽媽的味道，浩浩蕩蕩，依次穿過寨中間公路上用青竹搭起的半圓形拱門，彩氣球在綠葉間晃蕩，炮聲齊鳴，與苗家過年一樣熱鬧——這個地轄鴨塘街道馬安村、只有50余戶人家的苗寨，正借著球場修繕竣工的喜事兒，頭一回邀外嫁的姑媽們回娘家，過一個別樣的國慶節(jié)。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牛屎寨姑媽回娘家參加球場修繕竣工慶典。（楊仁海 攝）
寨里擠滿了人，嶄新的籃球場上，三場“親戚對決”正火熱開場：姑媽隊(duì)對舅媽隊(duì)、姑爹隊(duì)對舅舅隊(duì)、老表們互相比試，一下子把慶典的儀式感拉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最惹眼的要數(shù)姑媽隊(duì)與舅媽隊(duì)的較量，按的是黔東南州獨(dú)有的“姑媽籃球賽”規(guī)矩，裁判舉著話筒先喊“苗家規(guī)矩要記牢：不推人、不扯頭發(fā)、不打架，沒倒地我不吹哨！”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牛屎寨姑媽回娘家參加球場修繕竣工慶典。（楊仁海 攝）
哨聲剛落，穿著黑色苗裝、額前發(fā)髻插著一朵紅花的姑媽舅媽們立馬“變身”運(yùn)動員，抱著籃球樂呵呵往籃下沖。投中一個球就有人遞上瓶礦泉水當(dāng)“彩頭”。場上跑著笑著，你搶我傳；場下老人們大吹奏蘆笙，唱苗歌，娃娃們追著球跑，歡呼聲、笑聲裹著蘆笙調(diào)飄滿山谷，整個牛屎寨成了歡樂的海洋。20分鐘比賽結(jié)束，滿頭大汗的舅媽顧榜橋還意猶未盡：“托黨和政府的福，咱農(nóng)村日子越來越甜！頭回用‘姑媽籃球賽’慶新中國76歲生日，開心得很，有意義得很！”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鴨塘街道馬安村，姑爹們?nèi)⒓优Ｊ赫驁鲂蘅樋⒐c典。（楊仁海 攝）
誰能想到，30多年前顧榜橋剛嫁進(jìn)寨時，這里連塊平整的曬谷場都難找，種菜缺水，日子過得緊巴巴。“咱們是大山里的‘郊區(qū)人家’喲！”顧榜橋笑著打趣?？筛母镩_放后，寨子靠打工和養(yǎng)豬產(chǎn)業(yè)變了樣：過去全是茅草屋，現(xiàn)在只剩幾幢老木屋作念想；水通了、路寬了，家家戶戶有了小汽車，還出了49個大學(xué)生、19個在外工作的“文化人”。64歲的文啟剛總說：“黨的政策好，家鄉(xiāng)才換了新模樣！”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牛屎寨姑媽回娘家參加球場修繕竣工慶典。（楊仁海 攝）
這球場也藏著寨子的變遷史。40多年前，這兒還是個斜坡坡，分田到戶后，村民們自己挖平了當(dāng)曬谷場；后來日子松快了，又添上木籃球架，才算有了第一個球場。脫貧攻堅(jiān)那陣，幫扶單位送來5000元錢、40噸水泥，還爭取來鋼化玻璃籃球架，球場才算像樣?？上靶┠暝饬说刭|(zhì)災(zāi)害，球場裂了縫、堡坎塌了，荒了三四年。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群眾在牛屎寨球場修繕竣工慶典上跳蘆笙舞。（楊仁海 攝）
今年7月，寨子開大會商量修球場，大伙兒一口咬定“要搞就搞扎實(shí)！”外嫁的姑媽們聽說了，立馬湊了1萬多塊錢；全寨共集資7萬余元，男人們砌堡坎、擴(kuò)場地、修看臺，女人們幫著拌水泥、拉防護(hù)網(wǎng)，娃娃們放學(xué)回來幫撿石頭，連路燈都裝上了。三個月后，標(biāo)準(zhǔn)化球場立起來了——這哪兒只是個打球的地兒？分明是苗寨的“新地標(biāo)”，更是大伙奔小康的“加油站”。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群眾在牛屎寨球場修繕竣工慶典上觀看歌舞表演。（楊仁海 攝）
慶典這天，80多位姑媽穿著盛裝回了家，銀冠上的流蘇隨著腳步晃，圍著新球場跳蘆笙舞、唱苗歌，歌聲飄到山谷里，引得溪邊的水鳥撲棱著翅膀飛。
10月2日，貴州省凱里市 鴨塘街道馬安村，群眾在牛屎寨球場修繕竣工慶典上觀看籃球比賽。（楊仁海 攝）
村民組長文曉宏站在球場邊，望著滿寨的熱鬧和遠(yuǎn)處的青山，笑得格外自豪：“咱總算圓了‘有個好球場’的夢！娃娃們能在這兒耍，小伙子能打球，老人們能坐在樹下遛彎，日子越來越有奔頭，滿寨都是精氣神！”
陽光正好，照在新球場上，也照在寨里人的笑臉上，連山間的風(fēng)，都透著歡喜的味兒。（楊仁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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