漁鼓戲

文/李放鳴

   

         "金秋十月碩果香，男女老少喜洋洋，

 

       我揣漁鼓上舞臺， 十唱黃公新氣象……"

 

       在"九.九"老年節(jié)里，攸縣寧家坪鎮(zhèn)黃公村軍鼓隊將久別的漁鼓戲搬上舞臺，獲得臺下觀眾的滿堂喝彩。

 

 

       漁鼓，亦稱道情，原是道士們唱的曲調(diào)。最初的道情稱道歌，是傳道者宣傳教義及募捐化緣的工具，因其用漁鼓伴奏，簡板擊節(jié)，故道情亦別稱作漁鼓。

 

       據(jù)查，漁鼓誕生于唐代，南宋時開始用漁鼓筒、簡板等樂器伴奏。因戰(zhàn)亂這種演唱形式流散民間，并被漸漸參入民間故事、神話、傳奇、小說，更加入前朝趣聞、民間俚事、勸人為善等內(nèi)容。后來，漁鼓同各地的民間音樂，如絲弦、民歌小調(diào)、彈詞、蓮花落、花鼓燈相融合，結(jié)合各個地方語言，形成了同源異流的、各地特色不同的多種曲藝形式。

 

        漁鼓的制作，因時代不同而不同：在古代，明《三才圖繪》記載“截竹為筒，長三四尺，以皮冒其首，用兩指擊之”；民國時常見的漁鼓用長約72厘米，直徑約6厘米的竹筒制成，一端蒙油膜（豬膀胱膜）。簡板用竹片制成，長45～65厘米，寬約2厘米，一端向外彎曲，兩根為一副，演奏時用左手夾擊發(fā)音，與漁鼓一起為“漁鼓”、“道情”伴奏?，F(xiàn)在，為了因便就簡，有的用塑料筒作鼓身，用膠片或塑料膜作鼓膜，將麻將牌或小竹片鉆孔穿上橡皮筋，然后套在左手中指上，換掉竹簡板，解放了手腳，使表演起來更為便利。

 

       漁鼓演奏時，藝人左手下臂抱筒在懷，左手持一根兩尺長一寸寬的竹板敲擊鼓身以為強(qiáng)拍；右手手指拍擊下面的鼓面，以為花點?；c指法有：“擊”，四指同時拍擊；“滾”，四指連續(xù)交替單擊；“抹”，四指擊鼓止音；“彈”，四指屈指連續(xù)交替擊彈等。漁鼓的表演形式多樣：有站唱（自擊鼓板演唱）、坐唱（伴奏幫腔）、走唱（類似表演唱）、拆唱（分角色、彩扮、帶身段表演）;有演員1人單口、兩人對口、多人群口;有單口漁鼓（1人多角）、對口漁鼓（漁鼓對唱）、漁鼓小品、漁鼓表演唱、漁鼓戲等。

 

       漁鼓技藝的高低，主要是體現(xiàn)在兩個方面：一是口才?？诓藕玫乃嚾寺曇艉炅?，吐詞清楚，無論是說是唱，字正腔圓，幽默滑稽，而且還要頭腦靈活，思維敏捷，能見人說話，見鬼打卦，隨機(jī)應(yīng)變，張口就來，就象磨豆腐，也能道出個“黃豆子出白漿，黑豆子出烏漿”。語言可以平白，但韻味卻要濃重，全憑嘴一張，說得頑石點頭，鐵樹開花，河水倒流，啞巴說話，觀眾就樂。二是表演技巧。別看漁鼓藝人，他們大都身體致殘，跛腳瞎眼，其貌不揚，但隨著舊中國戰(zhàn)亂不止，饑荒不斷，受生活所迫，他們往往四處奔波，浪跡天涯，以藝為生，而業(yè)精于勤，但那一招一式卻是顯山露水。在演唱和表白中，能淋漓盡致地描募戲文中各種人物的音容笑貌，行為舉止，喜怒哀樂；且能用肢體語言來烘托氣氛，表達(dá)情感。他所表演的嬉笑怒罵，裝瘋賣傻，能牽動觀眾的五臟六腑；喜，叫你肚子疼，笑出淚花；悲，叫你肌肉發(fā)緊，鼻子發(fā)酸。如果再來點打情罵俏，添油加醋，真真假假，尖酸滑稽；說到傷痛處不妨再加一刀，讓你痛上加痛，疼痛難忍；說到庠庠處，且再抓上一抓，讓你撓也不是，忍也不是；他能使你笑得前仰后合，人倒馬翻，捧著肚子叫爹，揉著肚子喊娘；他能教你聽得神魂顛倒，如醉如癡，張三垂涎，李四咽沫，使演藝達(dá)到爐火純青的地步。

 

       有了好的藝人，還需好的戲文。除了傳統(tǒng)的、現(xiàn)代的外，還有藝人自編自演的戲文。往往一曲好的戲文，能融古今于一爐，集雅俗于一身，說天說地說人情，歷數(shù)人間冷暖，道破世態(tài)炎涼；喜怒哀樂，悲歡離合，善惡之報，恩怨情仇，侃侃道來，娓娓動聽，將那虛無縹緲之事演繹得如同身臨其境，把那山重水復(fù)之情唱出個柳暗花明之意。

 

       上世紀(jì)五十年代末和六十年代初，那些從安徽、千里而來的丐幫，常在我們屋場表演漁鼓，成為我們山里人的一場令人陶醉的文化美餐。那時，村里業(yè)余文藝宣傳隊里還有一個李姓的男演員也善演漁鼓戲。有一天，他隨隊來到生產(chǎn)隊表演節(jié)目，就在我們老祖屋上廳的正中央，拉上一條長矮凳，將肩扛的漁鼓筒一移，漁鼓立時落在懷里，他就順勢坐在凳上一人單口表演“翻身道情”的漁鼓節(jié)目，隨著手指在鼓膜上“咚！咚！咚”的三聲強(qiáng)擊，一個兇神惡煞的大地主出現(xiàn)了：“天蒼蒼野茫茫，我是村里地頭王，那管天旱田無收，任人不可少我糧！”轉(zhuǎn)而手指在鼓膜上的三個長揉，一串老農(nóng)訴苦之聲催人淚下：“赤日炎炎似火燒，野田禾稻半枯焦，五畝大田收無粒，那有租谷來上交……”使觀眾倏然愛恨交加。當(dāng)他唱到解放后，其兒討了新娘時，他又突然利用四指連續(xù)交替拍擊，鼓膜滾出一串輕快、歡樂的“咚！咚！咚……”之聲，乘機(jī)參入低級庸俗成份，調(diào)著觀眾的胃口，活靈活現(xiàn)地描繪新婚之夜的情景“一個紅老的將軍，帶著千萬個毛兵，挺進(jìn)茅山，失失收兵！”頓時把觀眾笑得前仰后合。

 

       “文革”時，古老的漁鼓戲交了厄運，被視為“四舊”橫掃。之后，隨著電影、電視的普及和老藝人紛紛離世，年輕人均外出務(wù)工經(jīng)商，使這門民間藝術(shù)漸漸淡出了歷史舞臺。

 

        去冬，鄉(xiāng)文化站和黃公村，為了不讓這塊文化瑰寶在自己手頭丟失，立馬從網(wǎng)上購來演具，請老藝人當(dāng)教練，村軍鼓隊通過半個月的練習(xí)，將自編自演的漁鼓節(jié)目成功搬上攸縣的“星動攸洲”演出舞臺和黃公村的元旦晚會、重陽老年節(jié)，使久別的漁鼓戲又“回來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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